究极杂食,极端我流,别来管我
烫知识:cp双方首先是绝对独立的个体

洛春/谢谢哥哥

*特别鸣谢跟我一起各种戴着显微镜抠人设的奶狮同学

大年初一的早上,蓝斯洛是被敲门的声音吵醒的。隔壁家的小孩子吵着要挨个给整层楼的邻居拜年,于是他只能收了孩子送的年糕,又给打扮得十分喜庆的娃娃发了红包,房间里才算安静下来。

关了公寓的门,蓝斯洛去厨房端了杯牛奶,把自己丢进沙发里。

茶几上还散落着昨天晚上太阳和神覔来访时三人喝剩下的罐子,蓝斯洛一时也懒得去收拾,随手拿起一旁的手机扫了一眼消息,才看到金宝三在群里喊着要老大发红包。

雷婷从善如流地发了,他却还不消停,嚷着要蓝老大也发一个。

蓝斯洛笑着摇摇头,戳了一个红包出来,想想又写了几个字:蓝老大祝您新年快乐。

大家很给面子的一抢而空。

太阳说“谢咯阿洛”,雷婷说“谢啦蓝斯洛”,神覔说了一句“谢谢蓝表哥”,然后被太阳丢了一张“闭嘴吧你.jpg”。

当然更多的是“谢谢蓝老大”。

蓝斯洛当然也不会忘记曾经无花果战斗团的兄弟们。指挥官发红包也算是一个不成文的传统,红包发出去之后照例的收获了一圈“谢谢指挥官”或者“谢谢长官”,但还是剩下一个红包没人领。

也许他永远也等不到一句“谢谢哥哥”了。

蓝斯洛第一次给人包红包,还是在八岁的时候。

那是给蓝斯春的。

那一年蓝斯春六岁,来蓝家三年,进蓝家军受训一年。

那也是蓝斯洛第一次听到佣人们背后嚼舌头,说起老爷对少爷和小姐是不一样的,说起亲戚们对小姐视若无睹,说起领养来的终究是领养来的。

大概每个小孩子都会有这样的心态:我和我的小伙伴天下第一好,所以你们谁都不准说她不好,一个字也不行。

蓝斯洛有些生气,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吵闹发火,但八岁的小少爷也不懂得如何反驳。于是他翻出做手工用的蜡纸,挑了张大红色的,笨手笨脚地把钱包起来,写了吉语,郑重其事地在右上角写了“春春”,在左下角写自己名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上了“哥”,然后拿去给了他的妹妹。

当时包了多少钱给她,蓝斯洛自己也不太记得了。只是觉得作为哥哥,她缺少的那部分,他想给她补回来,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他的妹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说:谢谢哥哥。

于是这个习惯就一直延续了很多年。

蓝斯春十五岁时,毫不犹豫地跟着蓝斯洛进了无花果,如他当年一般一路过关斩将,最后站在指挥官面前,说:“哥,好久不见。”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我们三天前才在家里见面并且打了一架的吧?”

他的妹妹留着短短的浅金色头发,穿着跟他一样款式的校服,伸手摸了摸鼻子:“我觉得这样作为来打架的开场白会比较帅。”

蓝斯洛永远记得她那天来挑战时的样子。

他们对战过无数次,唯独这一次他记得那样清楚。

她就站在那儿,展开盾牌对他笑了一下,叫了他一声哥。

其实蓝斯春比谁都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赢得过蓝斯洛。但她总是乐此不疲的挑战着,每一次都输,每一次输掉之后都指着他的脸说:哥,下次肯定是我赢。

而蓝斯洛又一次把跌坐在地上的人拉起来,掸掉她身上的灰尘,然后发现她的校服上没有配肩章。

“你们新生的配饰没有配全吗?”

蓝斯春也才想起这回事,耸了耸肩:“其他同学都配全了,但是士官说我要等挑战结束之后,再授衔。”

蓝斯洛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赞同,但也没多说什么,径直拽着她回了自己的宿舍,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副新的肩章给蓝斯春戴上,拍了拍她的肩:“我入校的时候发了副指挥官的衔,没用上,给你吧。”

正侧着脸研究肩章上绣的花纹究竟是什么内容的女孩子一愣,转过头看他:“副指挥官?”

蓝斯洛点点头:“你应得的,以后我们一起。”

这句话说的很顺口,就像是十年前蓝家军的训练场上,他对她说:春春你也要来吗?那以后我们一起。

十年前她说,好。

“好。”

他以为他们一直都是一起的,也以为他们会一直都在一起。

可后来,她说:如果还能再相遇的话,我真的很想跟你们一起。

如果。很想。

蓝斯洛以为有他在是可以的,是可以弥补她心里缺失的那一块的。但到头来她还是只敢把自己低在尘埃里,甚至连一个拥抱都不敢把脸埋上他的肩头,不敢触碰他的呼吸。

他的妹妹敢跟着他摸爬滚打,敢跟着他并肩作战,敢跟他两军对垒,也敢一句话戳中他所有的顾虑。

即使在她受伤昏迷趴在他背上的时候,嘴里呢喃着的也是“哥,当心”。

她用了全部的力量跟随他和惦念他,但从来不敢真的相信有人爱她,包括他。

他可以把自己的背后放心地托付给她,但从来没想过她有她的不敢,她有她的害怕。

于是一步步走下去,终究没能一起。

是谁失约了呢?

他们都失约了。

是他为了还雷婷一诺,闯阵退学。他从来不知道人可以在半秒钟里想那么多东西。无花果的校训,蓝家军的训练场,父母亲的脸,自己举起的鬼狼刀,蓝斯春看着他的那双倔强的眼睛。

就在肩章被撕下的那半秒钟。

他把她丢下了。

是她受人欺骗,被人蛊惑,在所谓父母之仇和自己的感情之间辗转,身不由己的背叛,力不从心的反抗,被胁迫,被控制,然后被毫不留情的抛弃。

蓝斯洛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蓝斯春的人,直到她对他说:你不会懂我,因为你不是我。

最后的最后他才知道,蓝斯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也才明白她说羡慕小八,羡慕的究竟是什么。

她羡慕的是小八的坚定,小八坚定地知道了对和错,也坚定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蓝斯春是个软弱的孩子,蓝斯春不知道对和错,蓝斯春选不出来。

她利用万双龙对他下了一次手,而后就不了了之;她绑架了一次蓝天,而后就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她只会不安,只会害怕,却不知道如何摆脱,于是自欺欺人地做了太多错事。

可惜,唯一愿意爱她的人,不懂她。

蓝天轻蔑地把她做过的一切摊开在他们面前,然后把她还给了他,还给他一个濒临崩溃神智混沌的伤人凶器。

蓝斯洛忽然觉得他们两个啊,可怜又可笑。

蓝斯洛背负着一出生就注定要承受的命运,命运注定他前十八年的人生是一场谎言。

蓝斯春背负的不只是命运,还有在夹缝中的流离徘徊,还有要面对的利用和颠覆的人心。

她只有十六岁,她懂什么呢?

她甚至天真幼稚到以为凭自己能够炸死面具人和蓝天,以为炸死他们就能解决他的危机,却不知道蓝斯洛最想从他们手中抢回来的,也只有一个蓝斯春。

没了蓝斯春,蓝斯洛心里又剩下些什么?

无花果被他丢下了。

终极一班,他终究是过客。

父亲?家业?刀剑之力?

太阳会来陪他,但太阳不属于他。

蓝斯春从小到大只有一个蓝斯洛,但她不敢相信他也一样愿意爱她信她。

蓝斯洛也只剩下了一个蓝斯春,而他却在几乎失去一切之后才后知后觉。

所以没关系的,她被控制、被变成武器都没关系。蓝斯洛从不畏惧战斗,更不畏惧受伤,只要能救回她,无论怎样都可以。

于是他丢下了刀,张开手臂去拥抱她。

濒死的面具人也许是把蓝斯春当成了他最后的玩具,在她手里那把匕首插进蓝斯洛肩头的一瞬间,他主动放弃了对她的控制。

他要看蓝斯春第二次的崩溃,或者他至少要毁掉一个蓝斯春给自己陪葬。

而蓝斯洛终于第一次扎扎实实地把自己的妹妹抱在了怀里,连同她的那些惊惶、恐惧、愧疚和无助一起紧紧抱住。

他的春卷其实一点也不强大。

只是她不言不语,不爱黏人,从不撒娇,看起来好像很强大的样子。

只是他习惯了她可以跟他对抗,也可以跟他并肩,所以他总觉得她绝对不会出事。

如果可以,蓝斯洛希望她可以像太阳一样,想哭的时候哭,想笑的时候笑,受伤了朝他喊疼,生气了就不管怎么哄也不理。

这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才有的样子,但小春不是这样的孩子。

很久之后太阳曾对他说:“我终于懂了为什么蓝斯春小时候总是爱抢我的东西,因为她真正想要的我都有,而且她一样也得不到。”

有时候蓝斯洛会想,如果没有遇到雷婷,如果他没有去终极一班,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

他们一起读书,读完书继承家业,他是她永远也赢不过的哥哥,她拥有他最牢固的信任。

她不用怕,即使怕了也没关系,因为他有时间让她不再害怕。

曾经以为是一眼看得到底的轨迹,现在看来却奢侈的不得了。

因为蓝斯洛是君子一诺的蓝斯洛。

因为蓝斯春是软弱天真的蓝斯春。

所以如果终究只能是如果。

蓝斯洛抬起手臂遮在眼睛上,挡住从窗外溜进来的阳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明明只是两年前的事,他却觉得像是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长得他都已经快要习惯没人在身边,习惯了在梦里,在空闲的时光里,甚至在一个愣神那么短的一瞬间里,猝不及防的想起那些过不去的人和事。

小春,春卷,是我过不去了。

那年蓝斯洛伤得很重,在神覔家住了很久。蓝斯春就一直乖乖地跟在他身边,为他做所有能做的事,她变得话很少,只是有时会没头没脑地叫他:“哥。”

太阳笑她,说她像是一只被拔了尖牙磨掉爪子的幼狼,她也不反驳,只是安静地窝在蓝斯洛床边,抿着嘴微微地笑,一双眼睛眨啊眨。

还是蓝斯洛先笑起来,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揉一把她浅金色的头发,说:“太阳你错了,哪里来的狼,最多是只没长大的小奶狐。”

蓝斯春依旧不说话,任由他揉乱她的短发,再等着他以指代梳给她梳好。

他一点点好起来,她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多起来。

蓝斯洛很开心,蓝斯春再也没有对他说过哪怕是一句“对不起”。因为她明白了也相信了,他从来不需要她的道歉,她也从来不需要向他道歉。

他以为他们能回到原先的轨道上,但她终究没有再跟他回去。

是真的不辞而别。

在他们准备离开神覔家的前一天,她帮他整好了行李,最后一次对他说了“晚安”。

没有拥抱,没有眼泪,甚至没有让他看出一点点异常的情绪。

她只留给他一封信:

谢谢你,是我哥哥。

可是,你是我哥哥。

蓝斯洛没有搬回蓝家的房子,也拒绝了太阳和神覔的好意,搬到了现在这间公寓。

房子是蓝斯春买的,蓝斯洛以前也来过,他记得这里地方不大,房间里却被她塞得满满当当。

但当他再来到这里,却找不到一丁点熟悉的痕迹。

蓝斯春把自己的存在抹杀得一干二净。

他还是住了下来,每天忙着公司的事,偶尔见朋友,偶尔一个人旅行。

心里过不去,但日子总是过得去的。

他不是看不出太阳欲言又止的表情,也猜得出太阳也许知道什么,只是她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不逼太阳违背她的意思。

蓝斯洛总是等得起的。

蓝斯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也许是昨天晚上和神覔喝了酒,他的头还是隐隐约约有一点疼。

身边的手机正在震动,带动着沙发上的靠枕跟着轻微地颤动,忽然让人觉得这频率很温暖。

蓝斯洛有些懵懵地按下接通键,听到话筒那头一声有些沙哑的:“哥。”

他愣了一愣,伸手捂住手机的麦克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开口:“你在哪?”

对面的人沉默了两秒钟,然后他感觉她似乎是笑了,但也许是哭了。她说:“哥,开门。”

曾经有人告诉你,你不是一无所有;

那你又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一无所有。

他们之间的前尘过往理不清剪不断

他们也许不谈爱但永远相守和相爱

—THE END—

注:

*[谢谢你,是我哥哥。

可是,你是我哥哥。]

灵感来自天下归元《帝凰》中的:

[我真庆幸,我是你弟弟。]

[我真恨,我是你弟弟。]
  

其实这两组句子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是桂圆大大那组句子出现的语境、表达的意思和起到的作用跟文里这两句都不一样。但我的确是因为多年前看过这组句子,才写出了文里这两句话,所以还是注一下。

*[曾经有人告诉你,你不是一无所有;

   那你又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一无所有。]

这句话其实有一个暗线,大意是太阳跟小春一直有联系,然后她对小春说了这句话,才让小春放下了自己的心结回来找蓝斯洛的,但是感觉在文章里讲的太明了就怪怪的……

以及这句话的灵感来自灵魂厨娘《老王和白月光的故事后续》中的:

[如果有这样好的一个人,曾经把你拉出过苦海,那整片苦海都将成为他的代名词。

到后来,他就成了你越不过去的苦海。]

其实意思和用处也不一样,但说实话厨娘的这个故事给我的触动很大。

里面有一个情节,真的跟我脑补的洛春很像很像很像,像到让我庆幸我是在确定这篇文的结局之后看到的这个故事,不然我可能就掉在这个故事的情节里出不去了。

*开头的红包梗来自果果姐微博发的截图,马老师发红包写“马老师祝您新年快乐”,Sunnee回复说“谢谢哥哥”。

包括前面那段红包的故事都是从这里脑补出来的。

*概括自己写的故事:

前半截是强大与软弱拯救与被拯救虐身虐心终于发现我爱你的狗血剧,

后半截是对不起我爱你但我们如何在一起于是远走天涯的疼痛青春文学,

结局是看开放下历尽千帆终归来的恶俗大团圆

*如果看完有什么想法希望能告诉我,这篇文写的我自身状态非常的紧绷,有点在意读者的感觉。

*感谢愿意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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